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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往废墟的迷茫者（3）
那道黑色的，默然的身影背靠着光。
如同从地平线而来的他，就那样矗立在狭小房间与广阔世界的分割线上。
“你又是谁啊”
黄昏的光线被隔断，被覆盖于阴影中的余间吐出不耐烦的话。
“我的名字是陇谷断……”
在二人的视线包围中，那人刻意强调般报上姓名。
“啊……那么请坐吧。”
接着，询问去留的眼神在完全女性那里得到一言不发的确定答复后再次转向来客。
再次封闭的房间内，余间观察着眼前名叫“陇谷断”的少年，而对方似乎也承受着这种视线。
飘然的黑衣，黑色的太刀，以及那双忧愁中藏着凛然的黑色瞳孔。
陇谷断——再次稍微的品味了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后，余间张开了嘴。
“你应该是想知道关于我的那个研究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恩。”
“那么……没错，我们研究的对象就是幻想天空。”
“……”
被这么回答了之后，名为陇谷断的这个人默然着。
“准确说的话是幻想天空所引起的现象……但也没关系。”
“是那个幻想天空吗？”
“是”
“带我去。”
像是挑战这种果决般，
余间慢悠悠的苦笑着，倒向身后沙发的靠背。
“很遗憾，我去不了幻想天空。”
“为什么。”
“因为那种实验已经失败了。”
“那么结果也不会变。”
“你在说什么啊，我已经没有掌握它的资格了。”
看着那样理所当然的余间，陇谷断皱起眉头。
“研究的主办人是谁，你知道吧？”
“……”
接着，在脑中回想起那个身影的同时。余间向着他，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所以说，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了。”
余间自暴自弃的样子进入断的眼中。
“你是在害怕吗？”
“是。”
听到这种毫不犹豫的回答，断看了看未曾说过话的女性。
“不需要在意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然后，她如同说的那样，真的“不存在”了，消失于这个房间。
接下来。
“喀拉”——这是宣告太刀从沙发上被拿起后发出的声音。
“虽然说是协助者什么的啊，但我也只是看着而已……”
为了回应那种态度，长刀出鞘。虽然没有猛烈地闪光和巨大声响什么的，气势却从直指的剑尖传递进那双耳朵里……
本应如此的。
却因被漩涡般的黑色眼瞳直视而变得犹豫。
“……”
“……”
一种奇妙的紧张感飘扬在房间中。
“你可以先出手。”
“闯进别人的家里拿刀指着别人的脸，而且还说这种话。”
“…….”
余间继续莫名的微笑。
面对这种表情，刀尖刺出了。
应该是那样，如闪电般掠过了耳边，但沙发的两段让他怀疑眼前所见。
“唔……说好的我先出手呢。”
“但你把机会让给了我，而且也刺偏了。”
“没刺偏的话，我已经死了吧。”
“不会死的，我会及时收手。”
此时已经站在一旁地面上余间与断争吵着，只是微笑着的对象变化了。
——这么果断的攻击吗，感觉暗示没起作用啊，而且沙发也坏掉了……真是失策。
——真是强力的暗示……
双方都有自己的想法。
断看着那双眼睛，也看到飘扬的黑色碎片。
——就是那个吗，之前也是那样，因为看见那美丽晶体，思绪不觉就……
“在想什么呢？陇谷。”
“唔！”
“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巡卫吧。”
“……”
“果然，我记得那里会长的心腹，就是你吧。”
自己的身份都揭穿，断没什么表情的，双手握着爱刀。.
“巡卫不应该都是人民的伙伴吗……”
“多说无用，别想暗示我。”
对话结束，那把刀横着斩出去。“要被斩断了”——向余间发送那样的信息。
但是被躲开了，或者说，只是断单纯的挥空而已
留在原地的余间开口了。
“你也不希望在这和我战斗吧。”
“……”
看到了两断的沙发光滑的断面，断停止在原地。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啊，不然又要买新沙发……
将财政危机暂时丢到脑后，余间试着商讨，而带上更灿烂的微笑。
“你只是想回到幻想天空而已吧？所以听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也没有什么用……”
断只是沉默的听着……在余间的引导下。
精灵之语虽然避免了毁灭的命运，但可惜沙发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这样想着的余间下一步说明。
“我们应该去找一个真正处于事件中心的人……”
突然，另一个完好的沙发动了，沙发上的人动了，发出了声音。
“我睡了多久。”
重启完毕的他干脆地坐起来。
“一下午哦，雷龙。”
于是，“消失”的黑发女性再次出现，是因为看到雷龙了吗。
“一下午吗……真丢脸啊，差点就要变成蓝镜那样了。”
是对突然在面前出现的人感觉习惯了吗，他就像平常睡醒的人一般揉着眼睛。
虽然他平常也给人这种感觉就是了。
“余间……”
刚刚开口的话因看到那张一刀两断的牺牲品而中途停止。
然后实现转向对峙中的两人。
一方当然是余间而另一个人……
——那个不是巡卫的陇谷吗，原来如此。还好没动真格的，不然蓝镜那家伙会疯的。
“在你昏迷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就杀进来，要去幻想天空什么的。”
苑以事不关己的角度描述事件。
“啊，雷龙。”
余间的视线投过来，确认雷龙已经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后，将视线转了回去。
“刚好，你也坐下吧，雷龙，所以别再拿那把剑对着我了。”
雷龙“刷”的，长刀回鞘。
…………
“所以啊，别再对我穷追不舍了”
几个人(因为被断一刀两断的缘故)挤在一张沙发上，而在最中央是以夸张的动作解释着的余间。
“我即不能前往幻想天空，也不能帮你找到蓝镜，连我自己都一头雾水，怎么能帮到你们。”
“那总比我们知道的多吧。”
听到雷龙这样的话，余间大大的叹了气。
“所以我才会头痛啊。”
然后他站了起来。
“比起我，那位空间魔法的使用者应该更知道怎么去幻想天空吧。”
一道猛烈地视线涌向苑的身体，也许断终于发现了吧。
“别把空间魔法当成万能机器啊，幻想天空可不是一般的概念。”
“总之，我向你们推荐另一个更能解答你们问题的人。”
面对疑惑的视线，余间稍微的笑了。
“被赵星苑所救回的另一人，她也是研究计划的参与人之一，比起我，她更清楚这件事。”
边说，他向着门走起来。
“走啊，我们去见他，
虽然不知道这么多人会不会吓到她。”
“等等，余间，你也要去？”
“恩。”
“你不是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吗。”
“我也想轻松一些，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得不去。”
余间摆着手，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
“对了，能不能用空间魔法……”
“不能。”
温度骤降的脸打断余间的话。
“别把空间魔法当成万能机器好吗……”
…………
于是，几人打算前往最近的车站乘坐列车。
“余间，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住在哪的。”
“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
即使雷龙的话被糊弄般的带过，他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也许被京烟楼安排住别的地方呢？”
“那就去问京烟楼好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
——真是简单的回答。
略感无趣的雷龙，打着哈欠转移视线，然后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不过或许是错觉还是什么的缘故，总感觉天空的颜色不如往常清澈。
“墨原的变化还真大，总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而雷龙四下环顾着说出奇怪的话，一如既往的好奇心旺盛。
“总是空间跳跃的话当然不会注意风景的变化，你也应该试着走一走了。”
“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啊，协会那里可是禁止空间跳跃的，所以就让我稍微享受一下吧。”
说出了这种问题发言，看来他真的很依赖空间跳跃，双脚没有退化还真是运气好。
“你一直在协会吗？”
雷龙似乎很惊讶般露出怀疑的眼神。
在他的想法中，苑可不是哪种类型。
倒不如说，“无组织”这个词才最适合他。
“当然。”
“我本来以为你是不会那样安稳待着的人。”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我本以为在你心中印象不错的，真是伤心。”
“啊……是吗。”
雷龙边转移视线，边淡淡的说着。
“不过啊，原本认为是最安逸地区的墨原，也要陷入混乱了……”
“墨原可从未安逸过，京烟楼那家伙也从未安逸过，别太小看边境城市了。”
话在说出的瞬间，就被雷龙一字一句的，用严肃的眼神反驳着。
“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啊。”
“工作缘故。”
说出这句话后，雷龙就用力的把头偏过去，没有再说话的想法。
——这家伙对自己工作的抱怨该是有多大啊。
这是苑的想法，而断，在这一路都只是默默的擦着刀鞘，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路……
…………
于是，列车开动。
“真是新奇的技术……”
雷龙不断嘟囔着感觉稳定的车身与窗外景色的快速变换。
下了列车后又走了一段路，在不起眼的小巷里找到了目的地。
四个人聚集在一扇同样不起眼的门前。
也许是对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感到疑惑吧，也或许只是好奇心作祟。苑像之前那样四下环顾。
——真是肮脏的小巷，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来自干净大道的她，有些感叹的想着。
“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住在这里，里面可是很干净的。”
他边“当当”的敲门边解释。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里面的人反应过来有人敲门这件事的时间后，传来了急促的，轻轻的脚步声，门开了。
一位带着美丽微笑的女性身着黑色的睡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原来是余间先生……还有朋友们，请进吧。”
露出了瞬间的惊讶后，将众人带进房间。
如同余间所说的，里面很干净，即使容纳五个人也不觉得拥挤，看来房间的主人经常认真的清理。
但苑更加在意的是那个谈笑着的，由她和京烟楼亲手救回来的那个人。
——判若两人。
是因为解除了幻想天空的影响吗？
还是说面前是伪装？
不清楚，所以她维持着锐利的眼神。
“你在睡觉吗，那真是打扰了。”
“不不，反而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刚刚只不过是脑袋稍微有一点晕而已。”
余间一反常态的老实道歉，看来他很尊敬这个人，而对方也笑着挥手。
“……”
发现了什么，将视线转过去。
“呃……发生什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
苑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那种视线。
虽然如此，可脑中还是不断徘徊着疑惑，熟悉她的雷龙向这边看了看，然后又把头转回去。
几个人围坐在客厅里，而且手中都有一杯热茶。
虽然热情的主人还提议说有蛋糕，但众人果断的回绝了。
“那么，各位是来问关于那件事的吗？”
“恩。”
虽然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必要的问题，不过余间还是回答他。
啜饮手中的清香，感受到了杯中的温暖。
——果然啊，菲亚泡的茶最好喝。
虽然真心感受到幸福，但余间还是露出严厉的眼神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么首先，你是怎么和蓝镜打起来的。”
“醒过来后就发现了蓝镜先生在眼前，然后某明奇妙的打起来。好像是这样，因为记忆有些混乱……”
他像是很抱歉般的低着头慢慢说着，但雷龙无视这些突然插话。
“你确定是蓝镜主动出现在那的吗？”
“没错。”
“唉……”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雷龙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余间继续询问。
“当时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被幻想天空影响那么深，据我所知，你不是那种内心有巨大破绽的人吧。”
“那个……我当时在制作人偶。”
没错，菲亚是一位人偶师。就像字面那样，制作人偶的人们，人偶师。
处于全身心投入的状态所以被趁虚而入了吗。
“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爆发了吗。”
“是啊，那次制作我准备了很久的……”
就在他很沮丧的时候，锐利的视线再次射了过来。
“你是协会的人吗！”
“呜啊......”
突然的大声质问响彻房间，菲亚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后摇摆不定。
“喂，苑，怎么了。”
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雷龙出生询问却得不到回答。
“呃，是……怎么了吗？”
“……”
苑只是继续那种锐利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协会好像有一个什么人偶师什么的，原来就是你。”
——果然是在幻想天空的影响下露出了真面目吗。
“不知道协会又有什么阴谋……”
雷龙嘟囔着，然后对象是那个依旧没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的可怜房主。
“我有些失态了，余间你继续问吧。”
她突然猛的倒向靠背，在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后进入了沉默。
“哦……”
也许他还没有从这股冲击中恢复过来，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那个……菲亚？”
“啊？啊！我没事。”
菲亚以夸张的动作摇着头，既然如此，那就当他是没事吧……
雷龙看着发生的一切，捂着脸，掩饰自己的表情。
——那家伙跟协会发生了些什么。
很想知道。
但那只是无聊的好奇心作祟，对于雷龙这个人来说，毫无意义。
..........
虽然天色渐黑，可名为墨原的巨大机器其运作永无停息。
所以在夜幕的牢笼之下，城市仍然隆隆作响。
“那么请跟我来吧。”
菲亚站起来，以轻轻的温柔声音说着。
然后在灯光下，她露出了不同于往常的严肃表情。
“我并不能确保一定的成功，所以各位一定万分小心。”
说完，她转过身去，不给任何追问机会般独自离开。
于是众人也默默跟随她的脚步。
“真是麻烦你了。”
在无言前往房间深处的道路上，余间突然抛出这句话。
“诶，那个，没关系的，反正我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不是吗......”
菲亚又作出了好人发言，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所以余间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让人担心。”
“那个….是在担心我吗？”
“是屏啊……屏，她总是很担心你”
“是，是吗，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的啊。”
因为这种坦率的态度他害羞般移开视线。
“要说道歉的话，应该是蓝镜那家伙吧。”
“还真是毫不留情呢。”
“……”
雷龙一直紧盯着苑，这些都映在他的眼前，大概是为了刚才的事吧。余间默默的想着。
——苑这家伙……
这正是雷龙咬着牙在脑中回转的想法。
哈——他叹了口气，虽然是在脑中，紧接着，他打算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那些事情，怎样都好。”
只有“雷龙”之名不可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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